約翰尼斯堡不思議(上)

        翻開約翰尼斯堡(Johannesburg, 簡稱Jo’burg)的報紙，一張張令人心驚膽戰的照片在眼前替換，殺人、搶劫、強盜、輪姦的新聞從頭版到版底，好像這個城市都沒好事發生。

        這是現今的約堡，一個充滿罪惡的城市。

        但十多年前的約堡卻不是這個樣子，他就像一個賺錢天堂，住滿了開心的人們；許多二十多年前移民到南非的老僑這樣告訴我們。但講這句話的前提並不包括種族隔離制度下的黑人。




        自15世紀末葡萄牙人抵達好望角後，南非在白人的殖民治理下長達四百年，無論是交通建設或是都市規劃都有極高的水準；加上土壤肥沃，以及蘊含豐富的鑽石及黃金，使他成為非洲最富裕的國家。然而種族一直都是南非最難解的問題，自1940年代後期白人政府實行種族隔離之後，這個政策變成不可收拾的災難；而1990年代解除種族隔離而由黑人當政後，多少有點報復白人的心態，白人與黑人之間的愛恨情仇錯綜複雜，難有交集。

        約翰尼斯堡是南非的經濟大城，也是世界上最大的產金中心，對非洲的所有人來說，是賺錢討生活的焦點城市；種族隔離解除後，從鄰近國家湧入大批窮苦的黑人，加上黑人政府當政，隨之而來的改革無不對生活環境造成衝擊。雖然白人與黑人之間的距離經過十幾年來的努力已經逐漸靠近，但幾百年來的仇恨怎能輕易能忘懷？

        財富依然大部分集中在白人身上，而鄰近國家的黑人，依然大部分窮困；於是搶劫、販毒成了快速賺錢的方法，近年更進一步演變成搶不到就姦殺擄掠，富裕成了約翰尼斯堡的沉重負擔。

        不過說來說去，黑人和白人的糾葛，和我們黃人有啥關係呢？為啥我們認識的所有南非華人都有曾被黑人用槍指過頭或是被搶劫的經驗呢？這要怪大陸人真的太會賺錢了，所以黑人都覺得所有的黃人都是肥羊。(他們根本搞不清楚大陸人、台灣人、日本人、韓國人的差別，就像我們搞不清楚肯亞人、莫三比克人、辛巴威人一樣)


<約翰尼斯堡是南非的經濟及金融中心，非常進步發達。>


<但是大部分的財富依然集中在白人身上，貧富差距懸殊，失業率仍高達50%，路上常見找零工的黑人。>



        打從在機場出關時就可以感覺到好多眼睛緊盯著我們看，嚇的直冒冷汗，一個來接機的台灣大哥看到我們的菜鳥臉，提醒著：無論如何絕對不能讓行李離開手邊！這句話從此奉為在非洲旅行的圭臬，不管是站著、坐著、躺著、跪著、趴著、醒著、睡著，都會緊抓著行李不放。

        開車把我們從機場接走的南非華人教會段牧師快到家的時候，不知怎地在住家外面繞來繞去，他說因為有時候到了機場接了人之後就會被跟蹤，因為機場是個找尋目標下手的好地方。有次他接了三個從台灣過去的牧師，到了家他先進家門開鎖，殊不知幾名搶匪拿著槍趁著住家鐵門還沒關好之時偷溜進來，結果還坐在車上的三位牧師在五分鐘內被幾名歹徒洗劫一空，連車都還沒下呢，在門內的段牧師躲著不敢出來，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被搶也無可奈何；段牧師笑著說，「所以有一陣子我都是倒車進家門。」

        約堡家家戶戶都門禁森嚴，我們借住的教會外面有道圍牆、在這之上有電網；屋裡共有七道鐵門並且裝設緊報器，而這樣的配備僅能說是一般而已。約堡富豪出門得開防彈車，還帶著保鑣防身，家裡的保全、鐵門、電網一定都是精密配備，或許還有逃生地道或是紅外線緊報器之類的。

        就算這樣的層層保護像住在監獄裡還是有可能被搶，但是被搶了千萬不能報警，因為下一個來搶的可能就是那個警察。因此約堡人都會在家裡放一大疊的小額紙鈔，如果真的碰到搶匪至少有個像樣的東西給他們，至少可以保住一條小命。


<每家餐廳都裝有鐵窗，室內也有多個鐵門。>


<這是我們借住在約堡華人教會的大門，院子裡除了電動鐵門還有圍牆，圍牆上有電網。>


<這是另外一個華人教會，外牆有鐵絲還有電網。教會也要這樣搞，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家家戶戶都一定有電動鐵門，但通常歹徒都是趁著鐵門還沒關好時跑進來的。>


<這是教會後門，共有三層鐵門。>


<房間外的走廊也有一道鐵門，每天我們都要關七道鐵門才能去睡覺、還要設定警報器，如同監獄般的生活。>



        大眾運輸工具成了搶劫的好地點，恐怖火車或公車殺人事件屢見不鮮，因此每一個約堡人都得要有車；吃飽出門散步也可能遇上搶匪，沒東西可搶還會叫你把鞋子脫下來給他，因此約堡人除了在購物中心外幾乎都不走路的；家家戶戶都養大狗當警衛，但是沒辦法出門溜狗，因此狗都有憂鬱症；下了班除了賭場(因為有很多保全人員很安全)沒別處可去，因此約堡人大概十點就上床睡覺了。

        在約堡是沒辦法相信任何人的，而近年來的治安更差了，電影上才有可能發生的情節每天都在上演，一個老僑說。

        除了陳水扁曾三次到約堡三次都經歷搶劫外，一架載滿現金的飛機從英國飛向約堡機場，結果飛機服務人員、塔台、地勤、警察全部一起串通，不開一發子彈就將機上的一千三百多萬美金以兵分八路的方式載走，其中一車好不容易被找到，但是把歹除關到警察局後所有的警察也想要那筆錢，結果發生搶戰，最後歹徒跟警察都死了，但那筆錢又不翼而飛，那一千三百多萬美金到現在都還找不回一毛錢。

        以上很扯的眾多故事我們聽了二十天，從一直不斷的尖叫驚呼到聽傻無言；慶幸的是我們不是約堡人，生活的不夠久比較不容易被盯上，但對於黃皮膚的背包客來說，該怎麼生存在約堡呢？


<嗚！主人都不能帶我出去交女朋友，我可不可以搬到台灣來？(因為出門蹓狗也有可能被搶)>



註：雖然我在約翰尼斯堡待的時間最久，但並沒有照很多照片、也沒有照到好的照片。原因是只要拿出相機就很顯眼很容易被盯上，又何況我的相機又是大台的。雖然一開始覺得可能沒有這麼誇張，但老僑再三提醒的話一定要聽(後來知道最常被搶的就是商人和記者)；有時候手真的很癢，因此這每張照片都拍的很緊張，用命換來的啊~呼。


續接下文：約翰尼斯堡不思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