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的流浪大夢: 華萊士 VS 川上瀧彌 VS 老王爪哇記(下)

這次爪哇旅之前看了非常多遍與華萊士的「馬來群島自然考察記」(1854~1862)與川上瀧彌的「椰子的葉蔭」(1911~1912)，關於他們沿途之見聞，很想與今日來個比較。

川上瀧彌來到爪哇的時候已經是華萊士來的五十年後了，華萊士在爪哇旅行時是搭馬車或搭別人的汽車，而川上旅行的主要交通工具已晉升為火車了。此外，川上旅遊時也是攜帶著「馬來群島自然考察記」，他時不時會拿出來比較對照。

以下「」中粗體字底線為書中內容，之下則為我的回應觀察。

川上瀧彌說：
「爪哇人頭上捲著花布。」
現在僅特定場合才可見到，峇里島比較常見。

「看不到到處都有支那人騎人力車的情況，市區交通工具只有馬車，這裡的馬車是兩個乘客面朝後方一起乘坐。」
現在常見三輪人力車，但更多的是三輪機車，馬車僅出現在觀光區，例如婆羅浮屠一帶。

爪哇現在很多這種人力三腳車，客人坐在前面，可以一邊看風景一邊盡情吸廢氣(?)

「水浴在爪哇很流行，常有成群的人泡在市內溝渠並不乾淨的水裡。」
本次行程沒看到有人泡在市區的溝渠內。

「在日惹入住Hotel Toegoe。」
川上在書裡都會寫他住在甚麼旅館，大部分的旅館都已不復在，而這家"Hotel Toegoe"仍在，出發前被我標記在google map上，在日惹時我特別去探尋了一番。Hotel Toegoe就在日惹車站後方，已荒廢許久，建築物本體雖殘破屋頂也垮了，但仍能清楚看到其樣貌，有著荷蘭殖民風格，中間為主樓、上方左右各有塔樓，其中有一個上方還有類似警報器的物品；建築物用幾何圖形裝飾，主樓為藍白色，左右各有一棟副樓為黃綠色，造型非常童趣典雅，不過整個區域都被鐵板圍起來。我從縫隙中拍照時裡面的守衛走出來制止，說沒有特別許可一張照片都不可以拍，原因為這旅館已被列為文化資產。

Hotel Toegoe曾在一份荷蘭文的老報紙上是寫1876年開業，但確定日期則不明，當時的廣告表示住一晚為五元荷蘭盾，我想川上當時也付了差不多的價格，被譽為日惹Malioboro地區最好的飯店，相信五元荷蘭盾應有其價值。看著Hotel Toegoe的老照片，想像川上入住時的高級感，真羨慕他呀。希望有天Hotel Toegoe可以重現風華。

1900時的Hotel Toegoe，比川上去的時候早了十多年(來源：荷蘭皇家東南亞和加勒比研究所，萊頓大學圖書館的圖像資料庫)

1920~1930時的Hotel Toegoe(來源：Bangunan Kolonial kota2 Indonesia)

現今的Hotel Toegoe，我只拍了兩張裡面就有人出來制止我了。白色的建築為主建物，從照片可以看到因為戰爭裝設的警報器還在左邊的塔樓上

後來在日惹的博物館Vredeburg Museum用模型介紹日惹歷史時，赫見Hotel Toegoe在戰爭中扮演的腳色，看來現在的顏色是後來塗上去的

「日惹城裡路兩旁的羅望子很美，也有的地方種著大葉海濱木槿。有人看了爪哇後說，與其說爪哇的市街上有樹，不如說樹裡有市街才是好的形容。」

日惹的最熱鬧的Malioboro大街兩旁仍種植著羅望子，真的很美。至於大葉海濱木槿我只疑似看到一棵。

「拜訪古城遺址塔曼水宮，雖然磚牆崩落，但是看到讓人聯想當時盛況的大型建築，不禁為之讚嘆。城牆高一丈二尺、高一丈五尺，周長四英里，據說往昔文武百官萬餘人。宮殿深處有一水室，雖然現在水草覆蓋著清澈的水面，但我猜想以前後宮的美女也曾在此脫衣沐浴。樓閣五十五尺高，一半都已崩毀。看到引水製冷的的地下室結構，驚於其避暑設施之周到。」

塔曼水宮(Taman Sari)現在跟川上時代都是觀光景點，現要收費入場，已將崩落的樓閣復原了。其建築設計與雕刻非常的美，有種摩洛哥式的異國風情。水室現在沒有水草，被清理得很乾淨，地下室結構目前不可入，存在非常複雜的設計，還有一個地底清真寺，只可惜只能隔著鐵桿想像。

此照片拍攝時正是川上那個時候看到的水宮的樓閣崩塌的樣子，而且感覺水面上浮了一層東西並不清澈(來源：Monumental Java, 1912)

這是以前妃子洗澡的地方，蘇丹就站在塔樓上看晚上要選誰。現在水很清澈

建於十八世紀的水宮是日惹蘇丹國前皇家花園的所在地，具有多種功能，如休息區、工作坊、冥想、防禦區和藏身之處，整體設計的非常圓潤優雅

地下通道

水宮範圍其實蠻大的，但是附近現在都是房舍，而且蓋得亂七八糟，將水宮本身設計破壞，無法得知到底範圍有多大

「在路上遇到的人，在廣場上鋪著蓆子，擺上帶來的各式料理。」

路邊很常看到爪哇人鋪著紙板或蓆子，坐在上面吃飯或是躺在上面納涼。

和一百多年前一模一樣啊！

「婆羅浮屠附近是製糖工廠同時也是菸草產地，種植面積很大，到處都能看到乾燥廠的設施。甘蔗都是種在水田裡，灌溉自由。」

現在婆羅浮屠附近沒看見製糖工廠，但有零星少數的田裡有種稻米與菸草。

「店裡很多在賣煮的玉米皮，就問是幹甚麼用的，人家回答是用來卷菸草的。」

沒看到。現在捲菸草的大多用菸草紙。

印尼男人非常愛抽菸，一般是買現成的菸，但我的登山領隊Alfi剛好可以示範DIY包菸草抽菸的方式。拿張菸草紙、抓一點菸草包進去捲一捲，再用點火器點著後就可以抽菸。這樣直接吸菸草是不是比較健康一點點？(博允攝)

「坐著馬車駛過一條木棉樹林蔭道，就到了婆羅浮屠。爬山一個山丘，爪哇橄欖樹蔭裡有一個不大的婆羅浮屠飯店。...印度佛跡在一個小山...頂上呈大圓形，中有佛像，其頂部崩損。整體結構宏偉精巧，工藝令人驚嘆。」

現在要參觀婆羅浮屠要門票，如果要爬上最高的地方要提前在網路上買票，否則當日一定買不到，馬車只能在區外搭。從大門口走到佛塔的確有一條大道，兩旁種有兩種樹，但都不是木棉。區內有種植爪哇橄欖，但婆羅浮屠飯店經查詢已找不到。由於婆羅浮屠被嚴格保護，目前頂部已修復，是一個令人嘖嘖稱奇的世界遺產。

頂上大圓形還沒修復的樣子，也很可能就是川上看到的樣子(來源：Monumental Java, 1912)

最上層的大塔任何人都不可以上去，裡面有一個大佛像

從寺廟往下看整個園區是一片綠蔭

「爪哇的旅館多建成平房，室外有走廊，此處備一桌子，早上起來，桌子上放著裝有濃咖啡的小玻璃罐和盛著牛奶、砂糖的盆，午後四點又送來的爪哇咖啡是用牛奶兌的濃縮咖啡，香味甚濃。浴室必有泡澡的設施，喝完咖啡，再泡澡一番後，躺在走廊的長椅裡讀書，這種每天在旅館的必修課，令人愉快無比。」

我也非常喜歡平房式的旅館，其實現在大多為homestay，走廊下有張桌子與長椅是很常見的擺設，不只是旅館或homestay，多數的民房也是這樣。一早醒來後在走廊下喝咖啡，吹著涼爽的風甚爽，爪哇咖啡對我而言太濃太苦，不加牛奶我喝不下去。浴室的泡澡設施我沒看到，但朋友後來住在較為高級的旅館中有閃亮亮的浴缸，Hotel Toegoe這種高檔旅館一定是必備。覺得川上在爪哇的日子過得比我還爽！